【静临】夜莺与玫瑰
#花吐梗
Chapter. 1
『“她说只要我为她采得一朵红玫瑰,便与我跳舞。”
青年学生哭着说,“但我的花园里何曾有一朵红玫瑰?”』
在一个露水尚未散尽的清晨,新宿的情报贩子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为何多了一些花瓣。看上去像是玫瑰的花瓣。
起初,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说不定是波江小姐的恶作剧呢?但当他发现,这些花瓣是从他自己嘴里飘落的,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嗯…这种症状,说不准是花吐症呢?】
【哈?】黑发男子没想到会从地下密医的口中听到这样闻所未闻的名词,不禁发出诧异的声音。
【总而言之,是一种因单向暗恋而患上的疾病。治愈的办法是向你单恋的对象告白,并且让他接受你。若是不能及时让对方也喜欢上你的话,会死哦。】
【……新罗,就算是你,这种玩笑也不能随便乱开。】
【我可没有开玩笑,以我地下密医的名誉起誓,这可是有真实案例记载的病症。】
【……】
【嘛,这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吗,临也?既然你爱着全人类,那你去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告白,然后让他喜欢上你就可以了。啊,对了,你不是还有信徒吗?那样的话会轻松吧。当然对我肯定是不行的,我已经有塞尔提了。】
【……】
【还是说,你另有人——】
【新罗! 】黑发男子猛地站起身,打断了对方即将说出口的话。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是不曾见过的表情,困惑、厌恶、恐慌、焦虑、害怕,平日里的微笑面具被打破一角,让人得以瞥见一抹真实。
【这件事到此为止,之后我自己会解决,就不用你操心了。】情报贩子说着便向门口走去,临行前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着密医叮嘱道:
【不要告诉任何人。】
密医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对上情报贩子戒备的表情,愉快地回答道:
【放心吧,我会遵守的。】
等到房门被关上后,地下密医端起身旁的水杯喝了一口,舒服地赖进自己柔软的座椅。
【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你会怎么做呢,折原君?】
也许某些事,都只需要一个契机。
Chapter. 2
『他的头发黑如风信子花,嘴唇犹如他想要的玫瑰一样艳红,但是感情的折磨使他的脸色苍白如象牙,忧伤的痕迹也已悄悄爬上他的眉梢。』
距离去新罗的公寓已经一个多月了,即使是健壮如能被某个怪物称为“打不死的跳蚤”的身体,也开始有了衰弱的迹象。
每天从床上睁开眼时望见的便是满床的玫瑰花瓣,这样的景象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就连洗漱时,也时常会掉落一些花瓣,好像这些花瓣不归人体的生理机制管一样。花瓣的颜色也从最初的洁白变成了娇嫩的粉色。
【这么少女的颜色,要是被别的人看到是从我这个情报贩子的口中掉落的,一定会笑掉大牙吧。】
还好没人看得见,黑发的情报贩子庆幸着,用被水浸湿的毛巾擦了擦脸。
【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去趟池袋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尚好的情报贩子哼着歌,蹦跶着出了门。身后掉落的几片花瓣被关门产生的气流卷起,在空中晃悠了几圈,随后归于沉寂。
池袋,有着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的金发男子和往常一样,跟着他的前辈在狭窄的小巷里工作。
【都说了,我现在真的没钱……】
【哈?!那你当初借钱的时候有考虑过现在的处境吗?】听到这话,暴怒的金发男子随手折断了身旁的标示牌。
【静雄,差不多就可以了。】汤姆先生看着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收债对象,颇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切! 】平和岛静雄看了一眼缩在角落不断发抖的可怜虫,丢掉手中已经变形的标志牌,掏出烟盒准备点烟。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感觉很烦躁。]平和岛这么想着,就在点烟的瞬间,余光瞟到了巷口路过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身后好像还飘过去了什么东西。那是,花瓣?不,那种事怎么样都行,刚刚过去的人是——
【汤姆前辈,我先失陪一下。】平和岛取下墨镜,和未点燃的香烟还有烟盒一起塞进口袋,随手捡起刚刚丢在地上的标识牌,大踏步朝身影消失的地方走去。
【又来了吗?】汤姆先生头疼地扶额。
【静雄,稍微控制一下啊! 】
虽然这么叮嘱了,实际上对他也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吧。汤姆先生又叹了口气,重新转过头去对付讨债对象。
【你也看到了吧,不还债的话后果会是……】
【临——也——君——哟! 】
天气晴朗的下午,池袋居民所熟悉的两人日常追逐又开始了。
Chapter. 3
『“爱”果然是非常奇妙的东西,比翡翠还珍重,比玛瑙还宝贵。珍珠、宝石买不到它,黄金买不到它,因为它不是在市场上出售的,也不是商人贩卖的东西。』
折原临也每天都会在一片蔷薇色花瓣的包围下醒来。
【这样一看我不就成了睡美人吗?】他嗤笑一声,随后喉咙传来的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轻咳几声,更多的花瓣随着咳嗽从口中簌簌落下。
【还真是像寓言中说一句就吐一块金子的公主一样。】对这个突然冒出的奇怪想法,折原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拖着略显疲乏的身体下了床。
这些花瓣好像能从身体中汲取养分,颜色逐渐变深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会逐渐变差。情报贩子仿佛本能一般自动分析着目前能得到的信息。而且有点在意的地方,最近的花瓣都带着一丝微弱的铁锈味。
[难不成是能吸收血液吗?之后血液会被花瓣替代,血管充满花瓣而死?]
如果非要死的话,那么果然还是被最爱的人类杀死比较好。
【那么,今天要怎么爱人类呢?】情报贩子蜷缩在平常办公的椅子上,逐一打开工作用的电脑和手机。
【可别耽误情报屋的工作啊,我可是要决定一直爱人类的。】
他喃喃自语道,指间触上刚从口中落下的花瓣。花瓣入手柔软温润,比这副开始破败的身体都显得生机勃勃。
越来越多的花瓣不断占据着身体的养分,疲惫的大脑比起之前生龙活虎的时候来说迟钝了很多,不断运转的思绪也因为花瓣的影响有所滞碍。
【真不甘心啊,最后会被这种东西夺去生命什么的。】
但是别无选择了不是吗?唯一治愈的方法是“向单恋对象告白让对方接受自己”什么的。听上去就是幼稚的让人发笑的童话故事一般的戏码。
又或者,在自己被花瓣夺去生命之前找个人结束掉自己比较好吗?但是果然还是想继续爱着人类直到最后一刻啊。
【我可是折原临也啊。】
怎么会认输。
【我平等的爱着所有人类。】
怎么会爱上特定的对象呢?
折原临也勾了勾嘴角,手指开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开始了情报屋的工作。
Chapter. 4
『你需要的红玫瑰,只有在月色里用歌声才能使她诞生;只有用你的鲜血对她进行浸染,才能让她变红。你要在你的胸口插一根尖刺,为我歌唱,整夜地为我歌唱,那刺插进你的心窝,你生命的血液将流进我的心房。』
推开公寓门的一刹那,岸谷新罗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地上,桌子上,沙发上,楼梯上,目所能及的一切,铺天盖地的全是玫瑰花瓣。底层的花瓣已经枯萎了,最上层的花瓣如同大片鲜红的血迹,狠狠地刺入眼眸。
【喂,临也?这么多花瓣……你还好吗?】
新罗试探性地往公寓房间里走了一步,扑面而来是血液独有的铁锈味,一股脑儿冲刷着鼻腔,令人不适。
【临也?临也?】接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动静,新罗有些焦急的走入公寓。据他秘书所说,他今天应该是在家的,这么久都没反应,该不会…
【临也! 】
嘭!深处的房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闷哼。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面色苍白的情报贩子出现在新罗的眼前。
【是新罗啊。有什么事吗?】当事人一脸平静的样子让密医心里燃起了无名怒火。
【你当初不是说会处理好的吗?现在这么多花瓣是怎么回事! 】
【啊,那个啊。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你别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了! 】身为地下密医的岸谷新罗难得的激动起来,上前一步扯住对方的领口。
【我不是说过,时间长了会没命的吗?】
新罗的眼中,是极为罕见的愤怒,或许这是身为一个医生面对不听话的病人的本能吧,情报贩子望着眼前的旧友,平淡地想着。
【抱歉……是我太过激动了。】新罗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这么作践自己。】
【没事,我知道。…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折原临也双臂交叠在胸口,扭过头去,一副不想再过多谈论此事的样子。
【是吗?…那,多保重。】新罗知道,说的再多也没有用了,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别死了啊…我可不想,让我仅有的几个朋友就这么少了。】说完这话,消失在门口。
临也看着新罗消失的地方,长叹了一口气,精神松懈下来,身体失去了所有的桎梏无力地滑落在地。
【新罗,我也不想啊…但——】
是真的没办法了。
治愈的方法,谈何容易。
倒不如直接杀了他,剜出心脏放在自己前面还容易些。
【是个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Chapter. 5
『你说过,我若为你采得红玫瑰,你便同我跳舞。』
盥洗室的洗手池上,水龙头哗哗地响着,来不及流进下水道的水流在水池中形成了一个漩涡,无数绯色的花瓣在其中浮浮沉沉。折原临也俯在水池上方,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一般的花瓣碎屑。
【开什么玩笑?】他盯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脸色惨白,双眼因剧烈咳嗽而泛红,像是刚刚哭泣过一样。
——花吐症长期不治愈是会死的。
脑中回响起新罗所说的话。
【那种事我才不会相信呢。】
自己会死在花吐症这种莫名其妙的病症下。
——治愈的方法只有向心上人告白并让他接受自己。
【这种治疗方法就跟病症一样无厘头吧,也没有人保证过一定会治愈。】
再说,那个人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
很简单啊。
那就当成不治之症不就好了吗?
为了爱人类,这点小病痛还是承担得起的。
折原临也嚣张地笑了起来,随即又因为喉咙深处传来的灼烧感咳嗽起来。
【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 】
大量的绯红花瓣不断地从喉咙口涌上来,抑制不住的从口中喷出,铺满了盥洗室的水池和地面。
花瓣已不如之前的鲜红,而是凝结的血液一样的绯色,如同贵妇指间的鸽子血红宝石。
空气中充满了大量铁锈气味,一如他所习惯的那样。
[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死。]
他这么想着,反而直起身来。就算会死,也不会去做那个荒唐至极的事情。
我才不会向那个怪物妥协,死都不要。
那样不就跟认输一样吗?
折原临也把水池里和地面上的花瓣都丢进垃圾桶。片刻后,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露出了面对客户的职业微笑,走出了盥洗室。
【久等了——】
Chapter. 6
『用死来买一朵红玫瑰,代价真不小。然而“爱”比生命更可贵,一只小鸟的心又怎能和人的心相比呢?』
最糟的周末也莫过于不能放假,一大早被打扰不能睡懒觉,以及公寓坏掉的门口站着的池袋最强。
【我说啊,小静你又在发什么疯?】
【死跳蚤!昨天晚上蹲伏在我家门口的混混是你这家伙安排的吧! 】
【啊?啊……你仇家这么多,我怎么知道是谁啊。】折原临也打了个呵欠,从沙发上缓缓坐起来。昨天回来的时候太累,没回房间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准确的说,是不省人事地昏倒了,直到今早被一声巨响惊醒。
[真是最糟的情况了。]情报贩子想着,他似乎低估了花吐症对他身体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拖着这么一副破旧不堪的身体,面对小静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啊。加上昨晚也并没有睡好,大量的疲惫感让他的大脑几乎无法正常运转。
【小静,我现在真的很累,你要是发完火就赶紧回去,我没功夫和你这个单细胞纠缠。】
【哈?!死跳蚤你别装傻! 】破坏了门的罪魁祸首把严重变形的防盗门往旁边一扔,毫不客气地大步走进主人家,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强行拎起。
【你这混蛋有脸说这话还不如——】抓起的瞬间明显感觉到有哪里不对,池袋最强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死跳蚤你怎么……轻了这么多?】
脱口而出的瞬间,面前作恶多端的情报贩子的表情有一瞬的怔愣,接着浮现出明显的厌恶与抗拒,同时,他也看见了对方眼下的青黑以及他肉眼可见的憔悴模样。
【这与小静你无关吧?】折原临也拍开面前已经松开自己的手。
【我这不是——】
【小静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要打就打,要走就走,到头来像个老妈子一样关心我的身体,真是笑死人了。】情报贩子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理所应当地用了嘲讽的语气。
【你这家伙,我难得关心一下你就应该给我感恩戴德的收下啊! 】
【咳咳咳咳咳咳!】
话音刚落,池袋最强就看着他的宿敌如同慢动作回放一般在自己面前痛苦地倒下,接着传来剧烈的、毫不停歇的嘶哑咳嗽。
【喂,临也! 】他连忙冲过去,却看到地上如血液流淌一般的殷红花瓣,接着闻到了大量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深红的花瓣向着他的方向蜿蜒流去,一片花瓣打着转漂到他的脚边,吸附上去。
这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给他答案。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犬猿之仲的脆弱,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这个深恶痛绝的人产生出一丝怜悯的情绪,而更多的,则是手足无措。
【咳咳……】地上的黑发男子终于缓了过来,声音还带着嘶哑,被咳出来的血浸透的手无力地攀着沙发,想是要起身的样子。
【临也……】平和岛像是时间暂停键被取消一样幡然醒悟,伸出手想要扶起他,却被对方一掌拍开,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突然变得寂静无声的空旷的房间。
【你这家伙你都这样了你还——】
【我才!不需要怪物的同情啊! 】从喉咙里挤出的嘶哑的声音,仿佛从层层地狱中爬出的魔鬼的嘶吼。
平和岛怔怔地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折原临也。
与病态的躯体相反,他的眼中迸发出奇怪的炽烈的光,耀眼无比,亮的让人无法直视。
那是燃烧生命也要坚持自身信念的光。
是属于折原临也这个个体不容侵犯的“骄傲”。
Chapter. 7
『然而夜莺再也不能回答,她已躺在乱草丛中死去,那尖刺还插在她的心头。』
自那次在宿敌面前失态后,平和岛已经很久没有上门找事了,当然现在的他没有精力,也没有力气再去池袋挑衅那个人了。
越来越频繁的咳嗽,以及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多的花瓣像是要压榨干他身体的最后一丝养分。而他也像是在被利用完最后一丝价值后,可以随意摒弃的容器。
【哈,真没想到自己是这么个结局呢。】
情报贩子趴在自己办公的桌子上,虚弱地扯动唇角,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微弱的笑声。
【真不想就这么结束了啊……】
死亡来临时对世间的留恋无疑是死神开的最后的玩笑。
[死前会有走马灯这件事一定是骗人的吧。]
不然为什么,自己眼前出现的都是那个怪物的画面呢。
他那犹如风中残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然后不动了。
唇边最后一片绛紫色的花瓣随着突如而来的强风绕着屋子飞舞了几圈,随后在落地的瞬间枯萎消散了。
Chapter. 8
『“你简直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他怒道,将红玫瑰掷在街心,一个车轮从红玫瑰上面碾过。』
折原临也的葬礼没有告诉任何人,一切都由他的秘书一手操办。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人们还是陆陆续续地知晓了死讯,饶是如此,来吊唁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但论不同寻常的访客,那位可能是唯一一个。
那是一个下雨的深夜,一个拥有着在黑夜中也闪耀着光芒的金发的男子,独自一人前来这片墓地,没有带伞。他在那位折原临也的墓前停留了片刻,就走了。没有任何的言语,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只是站在那看着。
并且最令人奇怪的是,他离开后,墓前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朵带刺的血红玫瑰。
那花可真红啊,红如白鸽的脚趾。玫瑰上似乎还沾了一些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血,但很快就被雨水冲淡了,消融在了夜色中。
★静待临归☆临也生贺| 16:00★
☆•ℋ𝒶𝓅𝓅𝓎 𝒷𝒾𝓇𝓉𝒽𝒹𝒶𝓎•☆
上一棒:@熔融状态
下一棒:@木西麦
>>>>>
番外见 【静临】夜莺与玫瑰(番外)
评论(2)